|
2014年的柏林電影節(jié),，有12部華語片參與不同單元的競賽,，演員梁朝偉是評審團的一員，好像它和中國人的關系越來越密切,，這段淵源細數(shù)起來是耐人尋味的,。
大概從十幾年前開始,，柏林電影節(jié)的大獎就跟電影強國們沒什么關系了——中間或有法提赫?阿金這樣的本土選手登頂，但不要忘了,，他拍的是歐亞大陸橋這樣的的跨文化沖突電影,。柏林沒有那么多大師，又時常顯得銳氣和冒進,，入選影片的題材常常與后冷戰(zhàn)時期的政治息息相關,，人們常說，柏林喜歡那些表現(xiàn)政治,、追逐熱門主題的電影們,，主席迪特?科斯里克曾在某年做過總結(jié)，叫“社會變遷”,。這個詞語,，也適用于這十幾年柏林電影節(jié)的選片風格。
總把視線投向東方是柏林的習慣,，從東歐的羅馬尼亞到中東的伊朗以及遠東的中國,。其中幾次，柏林的觸手伸到了拉丁美洲,，像巴西與秘魯?shù)葟V袤的第三世界,。而類似的趨勢主流基本是不會出現(xiàn)在戛納或者威尼斯，這兩個電影節(jié),，歐美電影強國的優(yōu)勢明顯,，擁有自己的關系戶。而相對年輕和弱勢的柏林,，不得不接受被挖墻腳的尷尬命運,。
從發(fā)掘的角度來說，柏林很大膽,，夠激進,，充滿活力。但相應的,，由于這些國家在電影文化上處于弱勢地位,，近年來的絕大多數(shù)金熊獎并未能像第61屆的得主伊朗電影《一次別離》那樣，在第一時間引發(fā)現(xiàn)象級的討論反應,，不少片子甚至淪為了敗筆,，遭遇無人知曉的尷尬境地,。
給大家舉個熟悉的例子——來自中國的導演、柏林紅人王全安,。自《圖雅的婚事》拿過大獎,，他的《團圓》和《白鹿原》又先后拿獎,，大有一種比肩第五代導演的架勢,。可實際上,，除了賺得一個老婆,，除了通過大制作拿到更多預算，王全安在內(nèi)地影壇的地位并沒有什么實質(zhì)性改變,。這大概是因為華語電影已經(jīng)步入了市場主導的時代,，三大電影節(jié)的藝術地位和話題效應不斷被削弱，版面都沒保障了,。更有甚者,，三大節(jié)就像開玩笑一般，先后把最佳編劇獎發(fā)給了內(nèi)地電影（《左右》,、《團圓》,、《春風沉醉的夜晚》、《天注定》）,，可實際上,，內(nèi)地電影最缺的正是好劇本。所以,，歐洲人玩他們的電影節(jié),，中國人忙著貢獻自己的票房。
于是乎,，這幾年三大節(jié)捎給給中國影迷的最多信息是抱鴨蛋和剃光頭,，結(jié)果2014年，三部華語電影（并且是內(nèi)地電影）入圍了第64屆柏林電影節(jié)的競賽單元,，其他大小單元,，合計有12部華語電影奔赴柏林，更多人的反應是詫異,�,！稛o人區(qū)》？它不是票房片嗎,，怎么看也就是個類型片,。《推拿》,？這部電影在戛納和威尼斯轉(zhuǎn)了一圈,，還是落戶柏林了,。《白日焰火》,？傳說中的中國獨立電影實在消失了太久,，以至于大家都忘了有這茬事。
話說如此,，對寂寞太久的華語電影來講,，這當然是好事，更是喜事,。再怎么嚴己寬人,，這些片子都不可能比《三槍拍案驚奇》入圍柏林競賽來得離譜。更何況,，這本來就是德國人把關的事情,，中國人看看獲獎名單就好了。
入圍全景單元和其他單元的片子也值得一說,，里頭不僅有林超賢的警匪片（2013年的《激戰(zhàn)》小有成績）,，也有陳果的恐怖片（2013年鬼魅系列表現(xiàn)最佳的一名導演），蔡明亮繼續(xù)玩他的行為藝術,，同時還有女導演卓立的新片,。可以說,，香港電影和臺灣電影依然保持了它們的各自特征,，內(nèi)地獨立電影依然墻角開花，曹保平,、趙大勇,、周豪都有新片入選，值得慶賀,。
顯然,，華語電影在柏林是一貫有好運氣的，這就像一個隱形的契約和承諾,。新千年開始,，柏林和威尼斯繼續(xù)對華語電影心懷愛意，相比之下,，戛納似乎有些冷漠——當然華語電影實力不濟也是一大原因,。具體于柏林，大概每兩年就會給華語電影發(fā)個獎,。所以,，有人信誓旦旦地說，這回三部華語電影,，那肯定有獎拿,，甚至還會是大獎,。
華語電影在柏林拿的獎項千奇百趣，前前后后幾乎拿了個遍,。單這十來年,，里面有金熊獎最佳影片（《圖雅的婚事》），有評審團大獎（《孔雀》）,，有最佳導演（《愛你愛我》）,，有前面說的最佳編劇獎，甚至還有最佳音樂（《伊莎貝拉》）,。主競賽以外的單元,，同樣不乏好成績，因此,，說柏林是華語電影的福地，并不為過,。
早在1987年,，張藝謀就憑借《紅高粱》拿下了金熊獎，開啟了無敵的拿獎模式,，而陳凱歌還得繼續(xù)壓抑好多年,。1993年，柏林慷慨無比,，一口氣給了華語電影兩個金熊獎：《喜宴》和《香魂女》,。香港的許鞍華、關錦鵬,、嚴浩,，這些偏文藝片通俗劇戲路的導演，只因電影語言“不夠藝術”,，他們無法進入戛納視野,，但在柏林卻是成績可喜。臺灣人更不必說,，李安也是起家于柏林,，再有蔡明亮和林正盛。不僅如此,，柏林也歡迎中國電影人以及女演員來擔當評委,，鞏俐、余男自不必說,，連白靈和舒淇都有入選,。
有人要想，是不是主席大人迪特?科斯里克的影響,。戛納曾有濃厚的雅各布色彩,，同時福茂絲毫不想掩飾他的電影口味,，威尼斯又有穆勒親政，而相比之下,，迪特?科斯里克的聲名好像沒有其他兩位大佬傳得遠,。原因一方面是三大節(jié)的影響強勢，另一方面,，科斯里克并沒有那么偏執(zhí)的藝術標準,，而是兼而有之，似乎也不那么愛出風頭,。但實際上,，2001年上任的科斯里克并沒有更明顯的偏愛華語電影，因為就十年成績單來說,，上世紀九十年代才是華語電影的幸福時光,。不過，當雅各布和穆勒都已經(jīng)離任,，迪特?科斯里克卻會在柏林堅持更久,。
如果非要說，華語電影有什么特質(zhì)吸引著柏林,，那大概是社會轉(zhuǎn)型期的魅力以及電影里華人社會的豐富樣本與驚人包容,。這表現(xiàn)為內(nèi)地電影的起伏不定和普遍衰弱（這恰恰是戛納最為忌諱的），也表現(xiàn)為香港電影和臺灣電經(jīng)歷的波動坎坷,�,；蛟S可以名之為，陣痛期,。即便中國電影市場紅火,，但柏林還是堅持藝術準則，優(yōu)待獨立電影,。細究入圍影片又會發(fā)現(xiàn),，《白日焰火》和《無人區(qū)》都不同程度涉及到與體制的對話，尤其是后者,，如果知曉它的上映風波,，那么柏林顯然又充當了好事者�,！稛o人區(qū)》這樣的電影,，可能是寧浩在藝術風格上的一次探索，但當他都忘了有這么一回事,，柏林邀約飛至,。
不過，電影節(jié)本是一個海淘加精挑細選的固定流程,，三地華語電影的總產(chǎn)量擺那,，不說瞎貓抓死老鼠,，一個國際電影節(jié)如果沒有幾部華語電影，總感覺也說不過去,。除非是限制于本土的影展電影節(jié),，否則保證基本的電影多樣性和文化交流功能也是一個電影節(jié)的天然職能。
或許,，這才是柏林電影節(jié)和華語電影,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