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2013財經熱詞之十一：霧霾
霧霾大面積集中爆發(fā)是大自然發(fā)出的警告，昭示我們發(fā)展需要轉型,、增長需要升級,。系列治霾重拳之下，2014的中國能否沖出十面“霾”伏,？
 |
|
| 趙乃育/繪 |
|
2013年,，中國遭遇史上最嚴重霧霾天氣。
12月25日,，圣誕節(jié),，記者統(tǒng)計中央氣象局發(fā)布的信息顯示，當天山東,、河北,、安徽等省份發(fā)布省級霧霾預警，地級市發(fā)布預警的多達25個,。此前兩日,，全國大部分地區(qū)大氣細顆粒物PM2.5日均濃度明顯升高。平安夜,，京津冀晉豫魯陜蘇局地均有重度霧霾,。有網(wǎng)民調侃說，和朋友度過了一個“只聞其聲,、不見其人”的“難忘的霧霾圣誕節(jié)”,。
2013年，霧霾發(fā)生頻率之高,、波及面之廣,、污染程度之嚴重前所未有。PM2.5指數(shù)爆表,，白天能見度不足幾十米,，中小學停課，航班停飛,，高速公路封閉,，公交線路暫停營運……
紀錄：全國平均霧霾天數(shù)達52年之最
霧霾波及25個省份,，100多個大中型城市，全國平均霧霾天數(shù)達29.9天,，創(chuàng)52年來之最,。
“今年經常遇到霧霾天，由于能見度低,，車速提不上去,，平常8個小時車程，霧霾天需要13個小時,，而遇到霧霾天氣嚴重的時候,，高速公路封路，一年下來比往年少跑了很多活,�,！标愑懈Ｊ且粋�往返山西、河北的運煤卡車司機,，想到今年的收入,，他一直在搖頭嘆氣。
2013年,，霧霾不斷蔓延加劇,。“霧霾的出現(xiàn)是大自然給人類的警告,。過度的開發(fā),、超標的排放，把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,、水源,、天空都當做垃圾桶，霧霾的出現(xiàn),，說明空氣承載力已經到了臨界點,。”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社會學研究所所長周孝正撰文表示,，“呼吸到空氣中泥土的芳香已經成為遙遠的記憶,。”
2013年1月,，全國出現(xiàn)4次較大范圍霧霾過程,，涉及30個省(區(qū)、市),，多個城市PM2.5指數(shù)“爆表”，中東部大部地區(qū)出現(xiàn)持續(xù)時間最長,、影響范圍最廣,、強度最強的霧霾過程,。環(huán)保部1月的調查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江蘇,、北京,、浙江、安徽,、山東月平均霧霾日數(shù)分別為23.9天,、14.5天、13.8天,、10.4天,、7.8天，均為1961年以來同期最多,。中東部地區(qū)大部分站點PM2.5濃度超標日數(shù)達到25天以上,，有些地區(qū)的PM2.5達到五年來最高值。
進入冬天供暖季,，燃煤量迅速增加,，雖然人們已經預計到霧霾可能會出現(xiàn)，但是霧霾真正到來時的嚴重程度仍超出人們想象,。供暖第一天,，長春、沈陽,、哈爾濱出現(xiàn)重度霧霾,，局部能見度不足10米。哈爾濱PM2.5高達1000微克/立方米,，空氣質量達到“嚴重污染”級別,，整個城市淪為“霧城”。東北三省交通受到嚴重影響,，一些城市交通癱瘓,，高速路封閉，各大醫(yī)院呼吸系統(tǒng)疾病患者激增2成以上,，數(shù)千所學校停課,。
本月霧霾攻勢更“瘋狂”。中國氣象局的數(shù)據(jù)顯示,，12月初的霧霾波及25個省份,，100多個大中型城市，安徽,、湖南,、湖北、浙江、江蘇等13地霧霾天數(shù)均創(chuàng)下歷史紀錄,。權威數(shù)據(jù)顯示,，今年以來，全國平均霧霾日數(shù)為29.9天,，較常年同期偏多10.3天,，達到52年來的峰值。
樣本：河北現(xiàn)污染城市群
“雖然在石家莊錢掙的不少,，但還是命重要,。一到這里就身體犯各種毛病�,！焙Ｏ壬f,。
“我原以為北京的天氣就夠差了，沒想到一回石家莊,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北京的污染只是小兒科,，我一下車就感覺到一股難以說出來的氣味，很不舒服,。剛回家兩天就嗓子疼,。”目前在北京市一家媒體上班的石家莊人王軒說,。
圣誕節(jié)當周,，她利用空閑時間回到石家莊老家，本想好好休息幾天,，卻不得不在周六早晨就匆忙踏上了返京的列車,，“本打算周六開車去外地看一個朋友，可是高速公路都因為霧霾封閉了,。哪里都去不了,，我唯一的選擇就是乘坐火車離開”。
在最近一周里,，石家莊市高速公路幾近癱瘓,，由于霧霾主要集中在石家莊及其周邊的衡水、保定,、邢臺等地,，石家莊市范圍內的各高速公路上道口都處于關閉狀態(tài)。
家住四川省成都市的海先生退休后被石家莊市一家企業(yè)返聘做技術經理,，每個月來一趟,，待一周就走，已經干了兩年,。他告訴記者,，今年干完后不再續(xù)約了,。
“今年石家莊霧霾天氣既嚴重又持續(xù)時間長，一到這里就身體犯各種毛病,。跟家人商量一下,，決定老老實實待在成都安享晚年�,！焙Ｏ壬f。
記者統(tǒng)計環(huán)保部發(fā)布的前11個月重點區(qū)域和74個城市空氣質量狀況數(shù)據(jù)發(fā)現(xiàn),，今年前十個月,，石家莊有4個月都處于全國空氣質量最差，邢臺,、唐山各有2個月位居最差城市榜首,。在每月空氣質量較差的前十名中，基本上都會看到石家莊,、唐山,、邢臺、邯鄲,、保定,、衡水，河北諸市形成一道“霧霾風景線”,。
分析河北產業(yè)結構,，對我們觀察由重污染造成的霧霾現(xiàn)象有重要的樣本意義。煤炭在河北能源消費結構中占據(jù)主導地位,，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顯示,，石家莊市一年消耗煤炭5000萬到6000萬噸，相當于近3個北京市的消耗量,。唐山市一年燃煤超過9700萬噸,，整個河北省每年則將近3億噸燃煤量。
作為鋼鐵大省的河北也是能源消耗大省,，截至2012年底,，全省有冶煉能力的鋼鐵企業(yè)共計148家，產能,、產量均超過全國的四分之一,，河北工業(yè)在消耗了全國十二分之一的能源時也產生了大量排放。2012年河北省鋼鐵,、建材,、電力行業(yè)二氧化硫、氮氧化物排放量達86.2萬噸和99.1萬噸,，分別占全省排放總量的64.3%和56.3%,。
病因：粗放發(fā)展方式難辭其咎
我國GDP占全球10.48%,，卻消耗了世界60%的水泥、49%的鋼鐵和20.3%的能源,，粗放的經濟發(fā)展方式,、不盡合理的產業(yè)布局，產生了大量的大氣污染物,。
對于全國多地持續(xù)大范圍霧霾出現(xiàn)的原因,，環(huán)境保護部副部長吳曉青認為，一方面是因為大氣污染物排放負荷巨大,。2010年,，我國二氧化硫、氮氧化物排放總量都超過2200萬噸,，位居世界第一,，工業(yè)煙粉塵排放量為1446.1萬噸，均遠超出環(huán)境承載能力,。冬季取暖北方大部分地區(qū)燃煤量大幅增加,，導致大氣污染物排放量急劇上升。
另一方面,，機動車污染問題更加突出,。2012年，我國汽車保有量超過1億輛,，1億輛機動車排放的氮氧化物占全國排放總量的四分之一左右,，汽車尾氣排放成為大中城市空氣污染的重要來源。
分析霧霾出現(xiàn)的深層次原因,，業(yè)內專家表示,，粗放的經濟發(fā)展方式難辭其咎。2011年,，我國GDP占全球的10.48%,，卻消耗了世界60%的水泥、49%的鋼鐵和20.3%的能源,，這些“兩高一資”行業(yè)大多集中在東部地區(qū),。粗放的經濟發(fā)展方式、不盡合理的產業(yè)布局,，產生了大量的大氣污染物,。
另一方面，能源結構不合理導致的燃煤排放仍是造成大氣污染的最主要原因,。長期以來,，煤炭在我國能源消費中的比重為70%左右，清潔能源比重偏低,。2011年,，我國煤炭消耗量超35億噸,，產生的大量污染物對大氣環(huán)境造成巨大壓力。
中國環(huán)境科學學會機動車(船)污染防治專業(yè)委員會主任鮑曉峰表示,，機動車尾氣排放成為大中城市空氣質量的第一大污染源,，在城市大氣中，80%至90%的一氧化碳,、70%至80%的碳氧化合物和50%的氮氧化物來自汽車排放,。
“機動車可排放200多種化學污染物，一輛轎車一年排出的有害氣體可達自身重量的3倍,�,！眮喬h(huán)境保護協(xié)會副總干事、深圳厚和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姜國常表示,，國內燃油從提煉到實際燃燒過程中存在根本性問題，造成燃油質量較差,，燃燒不充分,。
剎車：生態(tài)紅線就是發(fā)展紅線
“要轉型就要把生態(tài)紅線作為發(fā)展紅線，對損害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的項目,，必須像踩剎車一樣一腳踩死,。”河北一位高官日前在內部會議上措辭嚴厲,。
黃黑色的煙霧直排云霄,，隨風飄蕩在村子上空；沿途不時可見一團團黑霧向北京方向涌去,；空氣中漂浮著一股鐵銹味,。這是《經濟參考報》記者幾個月前在某地鋼廠附近看到的畫面。雖然霧霾倒逼治理已成高壓之勢,，但是我們仍然可以看到,，一些非法排污的企業(yè)照排不誤，地方官員對他們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”,。
“我國當前高能耗,、高污染、低效益的產業(yè)結構已到了非調不可的時候了,。要轉型就要把生態(tài)紅線作為發(fā)展紅線,，對損害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的項目，必須像踩剎車一樣一腳踩死,�,！焙颖币晃桓邔尤涨霸谝淮蝺炔繒h上表態(tài)，措辭相當嚴厲,。
然而,，在GDP考核指揮棒的引導下,，一些地方政府片面追求和迷戀GDP，以犧牲土地,、犧牲環(huán)境,、犧牲百姓利益為代價的畸形GDP觀并不少見。
今年11月,，中央下發(fā)通知,，首次提出堅決糾正唯GDP用干部問題；不久前,，中共中央組織部又對地方政績考核提出八項要求,，明確不能搞地區(qū)生產總值及增長率排名，不再以GDP論英雄,。
要治理霧霾,、調整產業(yè)結構、壓減產能,，勢必會對GDP增長有所影響,。仍以河北為例，河北今年關閉了8000多家企業(yè),，據(jù)記者了解,，這將影響今年河北GDP增長“一個多百分點”。河北已經調低增長預期,，預計2014年GDP增速8%,。
地方政府能否放下“GDP第一”的包袱是能否實現(xiàn)轉型升級、治理污染的關鍵,。然而,，必須承認的是，在地方特別是縣級政府,，重污染企業(yè)一般是納稅大戶,，有些地方政府口頭上稱放下GDP思維，但是仍不舍得割下這塊肉,。
山西省一家焦化企業(yè)副總經理告訴記者,，上級部門出臺了環(huán)保新標準，要求今年起施行,，當?shù)赜幸话胍陨掀髽I(yè)不合格,。為照顧這些企業(yè)，地方政府自己定了兩年的“緩沖期”,，即兩年后才完全執(zhí)行,，這種保護落后的辦法，說白了,，還是GDP唯大的觀念在作祟,。
預期：2014將進入“逐步改善通道”
今年中央和地方都出臺了很多治霾政策,，保持了高壓勢頭，但正如專家所言,，改善“是一個逐步的過程,，不可能一步到位”。
剛剛入冬,，晚上7點多,，曾被譽為“河北第一村”的半壁店村文化中心前燈火通明、人流涌動,。不遠處,，曾經給這座村子帶來輝煌和榮耀的唐山眾業(yè)不銹鋼有限公司，即原來的半壁店鋼鐵廠,，已被正式拆除,。
9月，國務院發(fā)布了被稱為“史上最嚴厲”的《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》,，要求到2017年全國地級及以上城市可吸入顆粒物濃度比2012年下降10%以上,。與以往不同的是，該文件首次明確地方政府責任,，各地方政府要出配套細則，提出目標以及具體行動計劃,。
為了落實《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》的要求,，河北省在治霾上決心“壯士斷腕”，唐山眾業(yè)不銹鋼有限公司的拆除只是一個縮影,。
據(jù)了解,，目前河北在壓減產能方面已關閉了8000多家企業(yè)，還打算淘汰80%以上1000立方米以下高爐,，全部淘汰40噸及以下轉爐和30噸及以下電爐,。
機動車尾氣排放也是導致城市霧霾的主要因素之一，能否有效減少機動車污染物的排放,，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治霾成效,。臨近歲末，天津,、杭州等城市加入了機動車限購城市行列,，通過限號限行來控制機動車使用數(shù)量頻率、降低排放將是城市治霾重點之一,。
“今年中央和地方都出臺了很多治霾政策,，保持了高壓勢頭，地方的決心也很大,，即使氣象條件不利,，明年的天氣也會比今年好,。”中國環(huán)境科學研究院副院長柴發(fā)合告訴《經濟參考報》記者,。今年霧霾的發(fā)生天數(shù)已達到52年來的峰值,，他判斷明年天氣質量將進入改善的通道，“這是可以預期的”,，但是改善“會是一個逐步的過程,，不可能一步到位”。
習近平總書記日前指出,，今年以來,，“霧霾”兩字吸引眼球，PM2.5引起熱議,，解決環(huán)境問題要邁出更大步伐,，也要有耐心定力。
2014年是《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》全面實施的第一年,，各地也制定了具體的行動計劃,，全國污染最嚴重的京津冀提出的年度目標尤為引人關注。河北省提出,，到2014年,，河北將壓減1500萬噸鋼、1000萬噸水泥,、1800萬重量箱玻璃,、1500萬噸煤；北京市提出,，到2014年底,，全市所有水泥生產線完成脫硝治理；北京市和天津市都提出,，2014年將提前一年完成國家下達的“十二五”落后產能淘汰任務,。
[熱詞點擊]TOP12 霧霾
霾，懸浮于大氣中,、肉眼無法分辨的大量微小塵粒,、煙粒或鹽粒的集合體,，使空氣混濁,，水平能見度降低到10km以下的一種天氣現(xiàn)象。2013年,，霧霾波及中國25個省份,、100多個城市，“霧都”大面積出現(xiàn)，就連中國空氣最潔凈的海濱城市三亞,、海拔3600多米的高原“圣城”拉薩都未能幸免于“霾”,。高速封路、滿城口罩,、出門迷路,、學校停課……避無可避的十面“霾”伏之下，“霧霾”迅速成為2013年流行度最高的熱詞之一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