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未來的改革中,,收入分配將是一個很突出的方面,,不能只就收入分配講收入分配,。前一段一直說要搞一個收入分配改革方案,,但我一直感到時機上不成熟,,因為收入分配涉及方方面面體制,,在沒有一個整體改革布局的前提之下,,單獨講收入分配改革,,可能很難推進,,而且一些深層次的,、突出影響收入分配的體制問題,恐怕很難觸及,。十八大以后,,出現(xiàn)了一個新的形勢,改革有可能獲得實質性推進,。所以我認為未來的收入分配改革,,要放在總體的體制改革這個框架中來考慮。
更多地從總體改革角度考慮
影響收入分配最突出的幾個方面,,首先是大范圍的,、嚴重的腐敗。這造成了政府失效,、造成了政府和老百姓之間矛盾,、沖突,造成了社會不穩(wěn)定,。
第二,,是收入差距過大,。腐敗和收入差距過大,都和現(xiàn)行體制有關,,說明體制改革滯后了,。
第三,認識上和一些政策上的偏差導致政府過度干預市場,、過度干預經(jīng)濟,,用政府權力來保護壟斷甚至培育壟斷,人為造成大量尋租機會,,造成不公平的收入分配,。
第四,社會保障和公共服務方面嚴重缺失影響了城市化進程,,而不健全的城市化對收入分配也造成非常不良的影響,。
針對這些問題,怎么推進改革,?如果僅僅定義在收入分配體制改革上,,這個定義就窄了。財政體制,、土地出讓制度等等,,很多相關的體制問題需要改革。如果離開這些領域的問題去談收入分配改革,,那就可能抓不到要害,,也拿不出一個健全、完整的方案,。所以我覺得思路還要拓寬,,收入分配是當前的一個主要問題,但是我們在推進改革上,,要更多地從總體改革的角度考慮,。
總體改革項下的幾個主要分項
未來改革有這么幾個方面可能比較重要。
一是財稅體制,。我國10多萬億的財政收入,,再加上土地出讓收入、各種政府性基金收入,、社�,;鹗杖耄釉谝黄�,,政府掌握和分配的資源,,按2011年計算超過17萬億元,占GDP比重高于36%,。這么大量的政府支配的資源是怎么花出去的,?
例如,,發(fā)達國家的政府財政支出,超過50%是用于社會保障,、公共服務,,用于全社會福利。而我們這方面的支出,,不到政府總支出的三分之一,。相反,我們的政府行政管理費支出大大高于國際一般標準,,這里包括大量的“三公消費”和非正常支出,。再加上政府用于公共投資項目的支出的腐敗、資金流失,,加劇了收入分配不公平,。如果不去解決,,那么收入分配不合理的問題也很難解決,。所以財稅體制改革是需要優(yōu)先考慮的問題。
二是土地出讓制度�,,F(xiàn)在地方政府嚴重依賴賣地,,地方財政變成土地財政。這個局面怎么形成的,?首先是中央和地方分配關系可能存在問題,,地方政府常規(guī)預算不夠,履行一些公共職能沒有資金來源,。而一年3萬多億元資金的管理又非常不透明,、不規(guī)范,漏洞非常多,,有很多的流失,。是不是應該考慮改革現(xiàn)行的土地征用制度,開放土地市場,。商業(yè)性用地,,讓農(nóng)民和需求方雙方在市場上見面,政府起監(jiān)督作用,。
如果要改革土地制度,,中央和地方的財政關系就要重新調整。現(xiàn)在實際上中央對地方轉移支付數(shù)量很大,,但有一半的轉移支付是通過專項轉移方式,,而專項轉移常常又沒有一個統(tǒng)一的、客觀的標準,,很大程度上是部門領導自己說了算,,造成了地方政府“跑部錢進”,,到中央來爭取項目、爭取撥款,,用各種手段,、各種方法。大量的資金通過這種方式分配出去,,也不可能保證公平分配,。應該通過調整財政分配方式,減少專項支付,,充實地方常規(guī)預算,,以此來保證各級地方政府擔負的公共職能。
三是對壟斷收益和資源性收益的稅收問題,。比如石油部門的成本利潤率大約是整個工業(yè)平均成本利潤率的7到8倍,,資源稅改革實行了5%的從價稅,這是資源收益很小的一部分,。澳大利亞是對礦產(chǎn)資源部門的利潤征稅,,資源稅稅率是利潤的30%,我們5%的從價稅如果折算成利潤的比率,,不到15%,。從價稅很容易通過提高價格把稅負轉移給下游、消費者,,等于這個部門可以不承擔稅賦,。如果變成針對利潤征稅,那么這個問題就可以解決,。
四是壟斷問題,。我們的一些壟斷問題是行政保護造成的。比如說銀行,,一年超過1萬億的凈利潤怎么來的,?是靠通過人為規(guī)定基準利率這樣一個行政的辦法,保證了銀行遠遠高于一般競爭性行業(yè)的高利潤,。對這樣的壟斷利潤是不是應該征收壟斷利潤調節(jié)稅,?
同時也要考慮利率更加市場化的問題。當前更重要的是降低金融領域的門檻,,讓更多民間的,、小型的、地方性的金融機構能夠進入,。小企業(yè)貸款難,,很大程度上是現(xiàn)在的金融市場結構決定的,因為我們是大銀行主導的金融體制,,幾家大銀行面對千千萬萬小企業(yè),,它不是一個適合給小企業(yè)提供金融服務的體制,。如果沒有大量民間的、小型的金融機構來參與競爭的話,,那小企業(yè)融資難問題就沒法解決,。
五是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�,,F(xiàn)在說農(nóng)村勞動力供應減少了,,出現(xiàn)勞動力短缺,我認為在很大程度上是現(xiàn)行制度造成的,。改革三十多年以來,,城鄉(xiāng)分割的戶籍制度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一個根本改變,同時社會保障沒有跟上,,所以造成了今天這么一種情況,。農(nóng)村40歲以上的勞動者從打工城市返回農(nóng)村的非常多,回去以后常常沒有充分的就業(yè)機會,。如果這些勞動資源能夠充分利用的話,,中國現(xiàn)在不應該面臨勞動力短缺。現(xiàn)在的城市化率才50%,,將來如果到80%,,還要有三,、四億人變成城市居民,。但是這個過程受到現(xiàn)行制度的阻礙,這些方面的制度需要改革,。
要說到改制度,,可能馬上就會有人提出來,錢從哪兒來,?這么多人要解決福利和保障問題,,財政拿不出錢來。這又和前面的財稅體制改革聯(lián)系在一起了,。如果能把非正常的支出都壓下來,,把該收的壟斷利潤都收上來,那么解決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問題,,資金應該是充裕的,,用不著增加老百姓的負擔。
六是維護市場公平競爭的問題,。前一階段世界金融危機的時候,,我們搞政府投資、搞寬松貨幣政策,,這中間由于一系列的制度沒有跟上,,一些壟斷部門,、壟斷性企業(yè)、大企業(yè)從宏觀政策中獲得了巨大利益,,而一般的中小型企業(yè),、民營企業(yè),在這中間是處于弱勢的一方,。所以接下來,,改善市場環(huán)境、維護公平的市場競爭,,應該成為改革重要方面,,圍繞這個方面,有很多體制和政策是需要改革的,。